30年代上海舞女如何抗日:通宵伴舞来救济义勇军

一旦国事艰难 , 中国的士大夫和文人对歌伎舞女爱国与否 , 总是特别感兴趣 。“商女不知亡国恨 , 隔江犹唱后庭花” , 杜牧的名句既可征引来谴责统治阶级不知痛痒 , 酣戏歌舞 , 却也可以之谴责歌伎舞女毫无爱国之心 。问题在于 , 即便歌伎舞女爱国 , 又如何报效?
1933年元旦前后 , 上海“新世界”举办了“救济东北难民游艺会” , 其重头戏就是“竞选花国舞后” 。游艺会在《申报》上打出巨幅广告 , “请各界激励名花爱国 , 予名花以报国的机会” 。如此说来 , 舞女“爱国不敢后人” , 却是报国无门 , 只能以伴舞所得救济东北难民或义勇军;而舞客“通宵开舞” , 也就是爱国的表现了 。
此时 , 淞沪停战协定已签署 , 上海的社会生活恢复常态 , 娱乐业仍在急剧的发展之中 。然而牵动人心的 , 仍有坚持抵抗的东北义勇军和大量流落关内的东北难民 。
于是 , 社会各界举办了形式多样的捐助义勇军和东北难民的活动 。影响较大的 , 就是沪市商会、总工会、会计师工会、律师工会联合发起的“救济东北难民游艺大会” , 大会会长王晓籁 , 副会长由社会名流和帮派人物杜月笙、史量才、虞洽卿、张啸林等充任 。
【30年代上海舞女如何抗日:通宵伴舞来救济义勇军】
国势艰难 , 一切娱乐活动遂以“救国”之名进行;虽然常常遭致“娱乐不忘救国 , 救国不忘娱乐”之讥 , 然娱乐场所即便停业也救不了国 。“新世界”试图利用元旦这个演出旺季 , 在“救国”与“娱乐”之间寻求连接点 。
游艺会上也出现了左翼剧人的身影 , 春秋剧社的前身是跑江湖的“集美歌舞剧社” , 成员有舒绣文、魏鹤龄等 。“集美”曾以《名优之死》(田汉作)一剧享誉平津 , 不过 , 从社名即可看出 , 舒绣文等人还表演歌舞 。一说该社名为“集美歌舞团” , 主要表演黎锦晖创编的“肉感歌舞” , 兼演话剧以资号召 。然演至杭州 , 正值“一·二八” , 《名优之死》以及歌舞节目与激昂的社会心理相差甚远 , “集美”陷入了经济危机 , 濒临解体 。田汉的弟弟田洪及刘保罗乘机帮助他们改组为“五月花” , 演出抗日戏 , 然军警亦尾随而止 , 逮捕了刘保罗等人 。
于是 , 仍愿意追随“剧联”的剧人来到上海 , 又增添了新人 , 组建了春秋剧社 。
“春秋”增添的新人之中 , 还有一位曾以表演“香艳肉感的歌舞”为生的演员洪逗 。她曾就读于青岛文德中学 , 教会学校的“那种机械的生活 , 我可过得够受了!”她回到上海踏进了社会 , 居然大胆地跳上了舞台 , 在“新世界”表演歌舞 , “觉得走走江湖倒还够味 。”
然而 , 不久即是“一·二八” , “在炮声、飞机声、难民的呼号声 , 和满街的战报声里 , 把我幻梦全都惊破了 , 在那时候我开始觉到香艳肉感的歌舞 , 不是我们应做的了 , 那只是麻醉民众意志的毒汁” 。“我们应该把艺术做宣传和唤醒民众的武器”(见《南归》) 。舒绣文、洪逗等人本亦可称作“商女”吧?然在“红色的30年代” , 在深重的民族危机下 , 她们一跃而成左翼剧人 。